有朋自远方来,又赴远方。

 

迷途的雪.

注:一个死刑前的故事,时间转换器选择性错位。

总有一天我突然抑郁起来会开灵车的

wish u joyful reading~

以上。



“今日,2006年9月1日,本庭依法判决被告Draco Malfoy死刑,缓期执行。

“被告在霍格沃茨战役期间就有效力黑魔王的不良记录,鉴于近期所犯罪行,如走私,夜袭阿兹卡班,滥用不可饶恕咒,对圣芒戈病人滥施药物.....

“行刑前的几个月内,依法满足被告的最后一个请求。”


金发男人一身漆黑西装,坐在被告席上,面无波澜,似乎在听一串事不关己的诽谤。“立刻处死他,刽子手!” “黑魔王的无耻帮凶” “纯血种的败类,罪有应得” “救世主在哪,他有责任出庭作证!”指责不绝于耳,尖锐地撞在厚玻璃上。窗外初秋刚至,枯叶飘零在风中,在微白阳光下犹如落雪——像这样的某天,Harry Potter摔门而去,唇上染着他的血——这是Draco记忆里最后的一幕,其它他不记得丝毫。


他缓缓站起身,听众霎时停止了喧嚣,法庭里一时充斥着窒息的寂静。所有人都看着他。


“请给我一个时间转换器。”


-






蓝夜

Hogwarts的第五年,天空飘着小雪,粗糙如盐粒。礼堂里,圣诞舞会才开始不久。灯盏在雪中明明灭灭,猫头鹰盘旋。Draco急于驱散蓝莓酒的眩晕,于是独自登上天文塔,沾着蜂蜜蛋糕的甜腻。


一个单薄身影倚在栏杆旁。Harry Potter,只穿着单衣,黑发上落满了雪,瑟瑟发抖。他好像在哭。Draco皱起眉,短暂地把手从围巾里伸进12月的空气中,不禁哆嗦了一下——可能Gryffindor的血永远沸腾吧。


但是黄金男孩在哭。在这个蓝色的夜里,面朝他为之至死不渝的Hogwarts,他在哭。Harry Potter,坚韧勇敢,瘦弱无助,他此刻在哭。Draco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他,感觉心里有块地方即将溶成雪水,一丝丝泅开。最终他走上前,不然他担心自己也会哭。


他轻轻拂去他乱发上的雪,再解下围巾裹在他肩上。Harry一言不发,任由他这样做,只是把脸庞缩进围巾里,镜片后的眼眸亮晶晶的,像有雪花飘入。


蓝色无尽延伸,仿佛城堡之外的宇宙。远处依稀传来歌声。幽蓝色的黑暗内,他们凝视着彼此,眼睛里都有星辰坠落,蓝灰色,祖母绿。几秒后,像是某种不可言传的默契,他们紧紧相拥。


Draco抱着他,直到双臂僵硬,呼吸急促,怀里躯体渐渐温暖起来。他忽然很想骂Harry Potter,或狠狠揍他。这种冲动让他眼眶酸涩,鼻腔内满是雪花。


自私一点吧,Potter。






梦中的葬礼

Harry跟着他跑进浣洗室。


Draco很清楚,当时他给了Harry一个昏昏倒地,在对方试图说话前。他看着救世主仰面躺在冰冷地板上,绿眼睛里含着疑惑和怨愤。Draco瞪着他,脸上泪痕未干——Harry眼里的怀疑绞痛他的心。


你本来要念钻心咒,你想杀了我。Harry闭起双眼,无力地开口。


你居然想让我也尝尝你的痛苦。Draco蹲下身,指甲用力地摩挲Harry的脸,直到一点血渗出来。以为这样能拯救所有人?你这愚蠢自负的混蛋。


你怎么能。


Harry还是由着他,没有说话。Draco看着他咬紧牙关的样子,突然停下擦了擦血迹,轻抚Harry手心的纹路。


我恨你Potter,真他妈恨你。他盯着月光流动在地上的暗影,不忍再看Harry一眼。而你什么都不懂啊.....Merlin作证,你会下地狱的。


晚些时候的深夜。一个阴冷午后,雨淅淅沥沥地下。教堂钟声隆隆,天地间飘零着枯叶,铺就一片灰色天穹下的蝴蝶断翅。灵柩上Harry James Potter的名字赫然在目。他伫立于高处山坡,看见Weasley一家,Luna Lovegood,Hermione Granger和其他Gryffindors——他们都一个样,满脸泪痕,轻微颤抖,像墓碑间的枯叶。有几秒他没反应过来,甚至想笑。


这是葬礼,Harry Potter的葬礼。


而队伍中没有他,那群Harry生前最在乎的人里没有他Draco Malfoy。他意识到这点时几乎咆哮,但那更像扼住咽喉的呜咽,压抑在肺腑内,无从外露。他想狂奔而至,拨开人群,打开灵柩亲吻那具躯体,从发丝到脚踝,每寸肌肤,大声告诉那个灵魂,自己跟那群围在他身边的人不一样。


但他刚跨出一步,就被某种超自然力量阻隔,犹如一只恶灵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雨水淋湿那个名字——绿色原野,浅灰苍穹,纯黑人群——像一幅色彩模糊的版画淡出视线。


他嘶声呼唤他的名字。他醒了,瞥见沐浴在苍白月光下的手。


一阵剧烈头痛。然后他想起在浣洗室对Harry的一言一行,字字如针般扎在心上。他第一次觉得这么害怕,害怕那个人死,这种不安如此强烈,足以碾碎对伏地魔的恐惧。


死亡对救世主来说,不过是场盛大的冒险。








“我们都曾一起到过那里了"

我们都曾一起到过那里了。


Harry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坐在Horwarts特快上。他傲罗事业的第三年,Hogwarts有一场返校节,欢迎所有校友参加——包括大战期间的Slytherins。糖果,蜂蜜蛋糕,樱桃酒,彩色气球,新生魁地奇,演讲.....无非是这些事,但只要是Hogwarts,他知道Harry一定会去——早些时候的清晨,他发现他坐在窗台上读预言家日报,披着宽大的睡袍,没有洗脸。


Harry....他眯着眼,懒洋洋地呢喃他的名字,拍拍枕头示意他回来。


下午是返校节,Draco。Harry磨蹭地坐到床边,眼睛还看着报纸,习惯性地将一只手伸向他,继续说。你有兴趣吗...你知道,我会去的。


Draco撑起半个身子看了看那则新闻,无意捏弄着Harry的手,哈欠连连。这怎么能少了你呢Potter,圣人Potter...准备好迎接女孩的尖叫和McGonagall教授的欢喜泪水吧。


我嘛,他们不会期待见到我的,大战期间.....Draco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,意识到Harry在凝视他,于是刻意嘲讽道。Granger他们会想起那段受气的日子,你会重见我翘着腿高坐在树上,叫你疤头或臭大粪,还有所有那些夏夜夜游,然后就是六年级,保卫战.....


他说不下去了。Harry放下报纸,伸手圈住他,脸贴着他的胸膛。他的脸蹭到Harry的头发——三年了,它依旧保存着令他心动的气味。他听见他柔声问。


你会去吗,为了我?


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回答。于是此刻他们坐在火车上,面对面,Harry穿着那双系着排扣鞋带的卡其色短靴——他在上个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,一只脚搭在他两腿之间的长椅上。Draco取出一张餐巾和笔,开始画画。


模糊的雪景呼啸而过,迎着车窗闪耀。Draco画白银一般的雪,崎岖森林,画摇曳的绿叶,白色风鸟,也画霍格沃茨,站在站台上挥手的十一岁孩子。最后他低头画Harry的鞋。


Harry不知觉地靠在玻璃上睡着了。他偶尔抬头注视他的睡颜,眼镜摇摇欲坠,闪电疤埋在乱发下若隐若现,呼吸微微起伏。他似乎在笑。


Hogwarts近在咫尺,亦或遥不可及。Draco甚至不知道返校节是什么,但一切都不重要。






迷途

去年圣诞。大雪。


Harry没有回家,看样子有一段日子都不会回来。第100天,Draco想,距离上次他们沉浸在彼此躯体的欢愉中,他还记得那个深秋夜晚的昏黄灯光,在床头明明暗暗,他摩挲Harry突兀的锁骨,嘟囔说你开始瘦了。之后Harry连续在晚餐后很久才回家,脱下公文包和工作服,对正在看报的他连声道歉.....后来他开始喝闷酒看着救世主的事业成绩频繁登上媒体,跟Weasley和Granger站在一起——永远的黄金三人组,首席傲罗,食死徒克星...预言家日报的添油加醋永不消停。


Harry开门时他已入梦,朦胧中睁眼瞥见他疲惫的面容,在自己脸颊上轻轻一吻,然后被子没盖好就沉沉睡去。这样的午夜持续着,直到有天Harry回家早了一些,晚霞余晖还残留在伦敦上空,泰晤士河畔霓虹没来得及闪烁。他从Harry的动作判断出他受了新伤,以至于轻微触碰都会疼痛难忍。但他挣扎着走到他跟前,拉起他的手,问他想不想要。


那一刻Draco盯着他,仿佛一个奋不顾身的疯子。他当然想要,他爱Harry,拥着他时身体发肤都在轻轻颤抖,像火焰在燃烧。可他们是如此不同,Harry可以为了事业日夜奔波,他却无法说想,因为这明显会伤害到他。


从那以后Harry几乎很少回家,也越来越冷淡,他的怀抱变得僵硬。他经常会忘掉晚安吻和第二天的便签。渐渐地Draco感觉那并非冷淡,而是一种极度疲倦,被掠夺了所有热忱的惯性,或完全卸下伪装的苍白。


你必须理解Harry,他能从魔法部高层手下得到这个职位很难,他的付出很辛苦。Granger向他解释,顺便代Weasley问候。Gryffindors,他冷冰冰地想,永远理解Potter,公众利益更伟大。他们就是那群在他梦中葬礼上围住Potter灵柩的人。


如果真能理解,到了那个地步,就不要哭。Draco突然恨这种对理解的滥用。他们怎能知道,Harry不回家的每个夜晚,他抱紧他的衣服流着泪入睡,他花几个小时做好他最爱吃的晚餐却独自下咽,凄风苦雨的午夜他致电傲罗办公室而回应只是忙音.....


公众,正义,责任,媒体光环,名利...个个夺走他的爱人,在那张清秀天真的脸上施以苍白,黑眼圈,犀利,圆滑,把他的Potter从魁地奇上横冲直撞的小巫师扭转成活死人。


既然如此,他就来将这些字眼毁灭吧。他心知肚明Harry绝不会原谅,但已经无暇顾及。他心里燃着熊熊烈火,说不清是爱是恨,唯一的办法只有专注做着眼前事,不留余地。


你不是杀人的人。他想起当初Dumbledore的告诫,但他从没意识到——包括屈从黑魔王那段时日——自己血液里流淌着犯罪的天赋,甚至问心无愧。真正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才醒悟,这种潜能与生俱来,只是许多年不曾被特定因素激发而已。


于是媒体曝光的不再是Harry,而是他的隐秘罪行,冷血而可耻。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等事,还不露一丝马脚。Harry看着新闻抱怨。他知道Harry作为傲罗在调查,也能感觉到他道德上的深切愤怒。某种甜蜜的忧伤和满足感在他心里汹涌,不知所措的迷失疯狂,仇恨,堕落,爱情。唯一没有的是自责。


他一边躲着Harry,一边希望他早点察觉——啊Merlin,居然和学生时代该死地相似。他迷恋这种罪恶感,犹如瘾君子为可卡因痴狂不已,有几秒几乎甚于他爱Harry。


然而从第一眼看见Harry Potter起,他就知道无人能出其右。







死亡即天堂

天堂是什么样?


Draco很小的时候,那不过是成人书上抽象的概念。父亲说,根本不存在那种纯幻想的境界,母亲却告诉他,那是极度奢华的童话世界,凡人无法轻易涉足,除非具备所有杰出品质。幼年的他不懂何谓杰出品质,只觉得不可能有其他地方比Malfoy庄园更像天堂——镶着花边的松软床铺,壁炉火光,精致而古老的壁画,圣诞节时数不清的名贵礼物和巨大圣诞树,家养小精灵忙忙碌碌,杯盏芬芳;水晶吊灯闪烁着柔和的银色光辉,像无尽银河流动在大理石上,甚至星星都要逊色。铂金浅发,染着古龙香水的漆黑西装,挥霍无度的金加隆,纯血统...


所以那时候的他如此自负,自以为拥有天堂。直至遇到Potter,他才意识到那些远远不是,如尘埃般微不足道。他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个雪夜,床头亮着昏黄的灯,薄荷香皂的清新从浴室飘出,他把唇长久地贴在Harry肌肤上,感受之下微微震颤的力量,仿佛伫足沙漠中央的溺水者。


外面大雪簌簌落下,他们在彼此躯体内摸索通向极乐天国之门,以撞击,汗水,掠夺性的亲吻。那是Harry第一次叫他,我的爱人。他拥着他温热的身躯,下颚埋在发丝里,拖着倦意聊天,如多年前那个蓝夜。午夜过后很久,雪还没停,他却梦见翡翠天堂,Harry眼眸的模样。


此刻Harry就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,Draco知道他已经查明,也知道他在尽力压制愤怒——他对他的感情一向比较敏感。Harry看上去苍白无力,双眸空洞,似乎有不可承受之轻正试图压垮他的意志,非与之抗争不可。他在等待。


为了你。Draco终于打破沉默,柔声问。你见过天堂什么样吗,Potter?


我只清楚做了这些事你绝不会去那的。Harry上前揪住他的衣领,灼烧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,语无伦次。魔法部的逮捕过几天就会批准,然后你会进阿兹卡班,甚至会死...是啊,你能干出来,当然不在乎。可你想过那些无辜的巫师,麻瓜和他们家人吗,你的家人,你想过我吗.....Merlin,你还有没有心...


没有心的是你!Draco紧攒住胸前那只手,几乎要挤碎骨头。看在梅林的份上,你能收起Gryffindor该死的正义吗,我只想到你,已经不是你的这个你!你我都没死,如何知道我绝去不了天堂?完全绝对的事只有一个,就是从五年级那个圣诞夜起你便开始变得不像你,而我居然会为你犯罪。


Harry忽地怔住。有几秒他的目光似乎穿透Draco望向窗外,落日隐匿在薄薄云层后,一点血色蔓延在泰晤士河尽头,枯叶在长风间隙内哗哗作响。一刹那Draco以为自己看见城市边缘的落雪,在这血红与铂金辉映的夏日黄昏。他听见Harry嘶声说。


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?你生来冷酷,Merlin,我居然相信你会有所改变。一想到你骗了我这么久我.....不过没关系,我很庆幸我们要结束了,我不介意说句我从没.....


他冲上前将Harry撞在墙上,用力亲吻他的唇,渐渐变成撕咬——他怎么说他都可以,但他绝对无法承受Harry不爱他,即使是气话也不行。他知道那一定很痛,因为Harry开始剧烈挣扎,直到融化在血腥里。他轻抚他的脊椎,舔着他的下唇,抹掉一丝丝血迹。他长久地凝视Harry的眼睛,沁着泪水的翡翠天堂。


不许那么说。你明知道...你知道我受不了的。他低下头,咬牙说。


Harry啜泣似地笑了一声。这就是我们对吧?永远要求太多,心生恨意,然后互相争吵指责,最终和好如初却还是任由下一轮发生...这就是我们啊,而我们竟乐在其中,甚至刚才我也接受了。


Draco一时无言,他从没听过Harry用这种语气说话,像是看不到黎明的末日醉鬼。假如从前他能发现爱人的这一面,他肯定会带他离开愁云惨雾的伦敦,去巴黎,纽约,罗马,大平原,只有他们俩,一辆车几叠CD,做尽世间疯狂之所不能,为此炸毁魔法部也值。


然而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。


你是去不了天堂的,但你拥有它。Harry依然挂着干涩的笑,却不再流泪。因为我们已经死在一起了啊,Draco Malfoy,难道你还不清楚吗...我知道他们会把你怎么样,同时我也知道自己会跟着死,从现在起。


Harry摔门而去。他没有追,独自出神地望着窗外,夜色慢慢吞噬最后一抹血色残阳,半边天空被霓虹点亮。对派对狂人而言,今夜或许又是放纵时光。


天堂不过是地狱般燃起烈焰的落日余晖,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逃去。他忽然感到某种超脱勇气。


.








Draco坐在囚室里,等待摄魂怪亲吻。


回到过去。他嘲讽地想,时间转换器和瞑想盆一样改变不了什么,只要你认定重来一遍还会做相同的事。他突然想到战后刚和Harry在一起时他偶尔提及的Snape与Lily的故事。


海面上一束光照进铁窗,拉长一道暗影——又是一年春天,天空却忽然落雪。


这应该是去年冬季最后一场雪。




FIN.


这里mark一下灵感来源,打雷弃曲angels forever, forever angels有一句:

Paradise is hell colored flame sky

Is it nice to feel free and wild.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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